春天的訊息是什麼?  

往南玉里,路上是滿滿盛開,圓澎澎的芒果樹。行車路過,才感受到濃色綠葉間,是芽肉粉紅的花串鋪滿整個樹冠。黃色風鈴木,則是不假思索的大放色彩,鈴聲宣告春天正是時候。
在花蓮行車,是一件愉悅的享受。
山與雲朵的輪廓經常在眼前變幻,像是一個城市鄉間舞台布景,襯在藍天大地之間。
每一季的大自然轉變也許一周間就明顯不同。
在行進間突然發現,所獲得的季節色彩印象,也常常是驚喜難忘的。

回想去年春天,書店搬到花蓮,剛開始營運,四月就遇上疫情,在微薄的營業額中擔憂著。但煩憂也無用,我們就跑去山邊野外,行經山邊看見那些盛放的月桃花,少女般的花蕊透著厚質的花香。春天啊!你能告訴我什麼訊息呢。就這樣熬到六月中,疫情才慢慢緩解。
看著窗外的姑婆芋也是在去年此時,在山邊的路上隨手採得,一小株可愛的姑婆芋,此時長得壯而巨大的在我眼前。

在早晨時光讀著大衛·霍克尼David Hockney《春天終將來臨》這本書,好喜歡!
整本書,透著春天的空氣,淡藍色、明亮的、香香的、濕潤草地,偶有明亮粉黃。
這是大衛·霍克尼David Hockney在法國鄉間諾曼第的創作生活記錄。
書讀得心很舒緩,八十歲的大衛·霍克尼在創作中不斷地思考,雖然他成名的早,但盛名對他來說,並不影響創作的思路。用一種革新的視角,解構詮釋。
早些年有一本《更大的訊息》出版時尚未能理解他,但此刻就像一個時間經歷過的理解,懂了。
這本書的書封淡藍色是現在八十歲的大衛·霍克尼,打開內裡封面,靛藍色則代表過去的大衛·霍克尼。蝴蝶頁的粉紅橘色,則是接連到春天的此刻,諾曼第的日落色彩。
年輕一點時我很喜歡培根、克林姆、席勒,那樣的畫家。純粹是變態怪異的畫面跟色彩吸引,但此刻我更能理解大衛·霍克尼畫裡的明朗色彩,以及培根、克林姆、席勒的黑濁不明跟扭曲的深處裡面,探觸著生命的幽微的或是壯大的。
這麼美的一本書,拿在手上翻閱每一篇都那麼輕盈明亮的色彩,我忍不住跟出版社打聽,用了一種探問私密的姿態,問這本書用的是什麼紙,印刷可以這麼細緻的把畫的階調細節,飽滿色彩都表現得如此好?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在國外合印的書,出版社也不清楚是什麼紙。這本書在國外全部印好才運送到台灣,印刷品質跟色彩是在畫家監督下完成。難怪啊~如此好的印刷品質,傳達出畫的色彩跟質地。好在我鼓起了勇氣打聽,最難印刷的就是畫冊,這本書確是有畫冊品質。
我想這是品質很值得收藏的一本好書。

大衛·霍克尼為什麼去諾曼第,因為他讀到這裡飽滿著春天的訊息~疫情期間,他在這裡繪畫創作,外界的不安,並沒有影響他在畫作上的專注。每一天幾乎都在思考著畫面的關係,有靈感想法就咻的傳給作者馬丁·蓋福特Martin Gayford,而這位老畫家也用ipad畫圖,因為對老畫家來說要抓住瞬間的光,來不及調顏料了,拿起數位筆馬上就可以趕快畫下眼中的印象。就像他畫了一幅百葉窗透出的光,一眼就可以感受到那隙縫間多麼刺眼的光線,不過這幅畫有人看了覺得那是蜘蛛趴在百葉窗上,只能說意會到什麼就是了。諾曼地的月光、池塘、樹們,一一映在畫布上了。
大衛·霍克尼David Hockney在討論描繪的風景時,常常是移動中的視角,往左往右往前,一幅畫就這樣延伸的跨出畫面發展而去。這種空間的延伸就像行走的風景。
而冬天的樹,有些小小的花苞,到了春天繼續畫它,然後再繼續畫夏天澎湃的樹葉,霍克尼說他畫上一年之後又不一樣了,因為隨著他的繪畫進步,樹經過一年也變化了。似乎老畫家是越來越興奮的作畫著。因為變化,無時無刻都在行進中。
空間在延展、時間在變化。
春天像是處處冒著泡泡正在發酵的世界,每一處都在動態之中勃發蠢動。
這種無時無刻變化中的樣貌,吸引著畫家想畫下這一刻。人在空間移動的視線軌跡,也被考慮到畫面裡。這應該是一個生命蓬勃活潑的狀態吧。
大衛·霍克尼David Hockney說:「我也真心這樣相信,愛是藝術的源頭。我愛生命。」
春天是大地的生命,感受到生命就會觸動理解,這就是愛。
去大自然裡,去看春天來了。
用身體去感知,你會讀到春天的訊息~
在春天之前會有痛苦難熬,會有萬物了無生機的狀態。訊息的出現只有一捎丁點,只有微弱的空氣間帶來,只有草地上一滴雨露的微小。
你能感知到春天嗎?

~Miru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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